079 湾流

餐桌上，齐一鸣举止优雅，甚至充满了律动，让理查德都不由得为他的仪容所惊叹。这样的人，应该是来自欧美极有背景的世家才能培养出的做派，而在这个时代的 中国，人们的动作僵硬、表情不自然，带着无法跟西方人接轨的不适应，反倒让齐一鸣显得像是一个美国人。

齐一鸣吃得差不多了，放下了刀叉，用餐巾擦了擦嘴，仍旧像是不太经意地样子，对理查德说道：“其实，格鲁门还有一件东西我比较感兴趣，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格鲁门的了。”

理查德好奇地问道：“ 是什么？”

齐一鸣继续展开道，“是湾流，我们认为这是不错的飞机。”

理查德笑了，他问道：“难道是齐先生想要拥有一架私人飞机吗？这个没有问题的，我们可以跟湾流打个招呼，让他们给您一个优惠价，这个面子湾流那边还是会给我们的。”

湾流公司最早是从格鲁门公司中分立出来的，五十年代格鲁门的工程师制造了一种能够搭乘12名客人的商务机，最终取得了成功，之后民用业务与军用业务分离。格鲁门先后设计了湾流G-I和G-II两款机型，在七十年代，又被卖给了一家叫美利坚飞机工业的公司。这家公司在其后改名为了湾流美国，直接用飞机型号作为了公司的名字。

虽然湾流已经不属于格鲁门了，但是双方是还有联系的。

齐一鸣摇了摇头，说道：“不，我想要的是湾流的生产线，或者说这个公司。我认为公务机是一个不错的产品，所以我有意在中国组建一家专门生产公务机的航空制造企业，湾流是一个不错的开始。收购了这个生产线之后，我希望在中国生产湾流飞机，当然我也会保留美国的工厂。”

理查德有些讶异了，在他看来，齐一鸣似乎在特别用心地推进着中国航空工业的发展。中国有多家航空制造企业，水平都不算强，但是中国人能造出飞豹和枭龙这样的战机，说明中国人还是很有能耐的。但是民机跟军机是两码事，齐一鸣在介入军事飞机后，果然还是把目光放在了民用飞机上。

不过理查德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个，因为公务机虽然昂贵，但却是民用航空里非常小的一个市场，一个产品也就是能卖出个一二百架。理查德还并不信任中国的技术水平，富豪们选购商务机，必然会挑着有口碑的欧美制造，而不会在中国这样贫瘠的国家购买。

其实齐一鸣在提这件事的时候，已经完成了对湾流公司的收购。这个时候有两家公司都在收购湾流，一家就是齐一鸣的东神宇航，另一家则是克莱斯勒。齐一鸣的出价比克莱斯勒高，而这个时候美国对于来自中国的收购可没有什么严重的戒心和审查，产品也不涉及军事，所以收购是非常顺利的。

就这样，湾流就成为了东神宇航下属的子公司，它位于美国佐治亚州的主厂仍将继续运转，但是湾流将派遣员工来到中国，在中国开设一个新的工厂。湾流愿意投身东神这样一家中国公司的另一个主要原因，在于齐一鸣为他们展示了中国人“设计”的新公务机。而且并且许诺了，湾流可以低成本使用中国的各种飞行试验设施。

而克莱斯勒虽然财大气粗，毕竟只是一家主要生产汽车的公司，对于怎么开发飞机，怎么发展这个公司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。

理查德不由开玩笑地道：“那可真是恭喜齐先生了，看上去中国的石油收入非常可观啊，最近都在撒钱，十分令人羡慕。”

齐一鸣直白地道：“也许现在中国能出售的只有一些原材料，但是很快，中国生产的各类商品会摆上全世界各个国家的货架。我们有着自己完整的工业体系，以及廉价但训练有素的劳动力。这次如果我们达成合作，格鲁门会来看我们的奉飞厂吧。理查德副总裁可以多看一看这家企业，格鲁门如果有业务需要我们代工的话，我们可以拿出非常有竞争力的价格。”

理查德无奈地笑道：“我们格鲁门生产的都是军品啊，这个可是有国防部追在后面监督的，如果有零部件是从外国采购，手续很麻烦的，而且还有泄密的嫌疑。”

齐一鸣笑着道：“反正雄猫的也会在中国进行生产，泄密有什么好担忧的。”

理查德摇头道：“毕竟现在我们还没有谈成不是，这个还要看接下来的运作。”

齐一鸣便不再说话了，只是轻轻笑了笑。

这个话题他只是顺口一提，八五工程下属有专业的经济和产业规划部门，现在也在跟计委密切合作。仅仅两个月的工夫，专门负责拉业务的办事人员，已经从欧美日等国家拉来了大量的产业转移订单。

这里面绝大多数是以生产鞋包衣服等轻工品为主的，也有一些是代工机电产品。甚至轻工品加工数量多到齐一鸣发现，以现有的相关国企似乎根本完成不了，令他不得一面安排乡镇企业，一面还开设新的企业，从城市和乡村招工去完成。而在深州等特区，更是高举开放大旗，欢迎外资在此直接投资。

这一位面中，因为是能看到齐一鸣故乡位面的一些成功经验，所以步子迈得快且稳健一些。珠三角有深州特区，长三角埔东也获得了特区地位，甚至连北方直到新世纪才出现的濒海新区这个时候也拉出了架子。这三个地区是会给予外资更大的开放权限的，同时也是中国学习外国经济的一个窗口，来自外国的资金、技术和经验与人才在三个特区汇集，很快中国人就能自己摸出门道，并在更多的地方生根发芽。

像是理查德这样的人，只是能够看到中国的庞大市场，但是却不一定能够洞悉这里正在酝酿着什么惊人的机会。他会像大多数人一样，当惊觉中国发展之速时，中国已然变成了一个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。